性工作者退休後乾什麼?
當了 10 年的職業女施虐者,蘇斯知道離開的時候到了,當時她已至不惑之年。
"我年紀大了。"蘇斯說得直截了當。雖然常客並不介意,但蘇斯覺得體力消耗太大,身體吃不消,"揮了 10 年的鞭子,我的網球肘(一種肘部炎症)很嚴重,肩關節也有傷"。
在這樣一個關鍵時期,不確定該如何繼續下去的蘇斯選擇皈依佛門。 "去佛寺是我的一個夢想。"蘇斯說。
得益於高超的繩索捆綁技能,兩個月後,蘇斯在一所佛寺擔任專業廚師。烹調時,蘇斯用繩子把火雞綁好的速度令主廚贊不絕口。她的新同事們不知道的是,蘇斯如此熟練是有原因的——在之前的職業生涯中,同樣的技能,蘇斯在男顧客身上實踐過無數次了。
不過,並非所有性工作者都能把 10 年的訓練轉化成如此驚人的技藝,但她們都能在這段經歷中有所收穫。
事實是,幾乎沒有性工作者會一直待在這個行業,她們大多會中途離開。
離開的原因各有不同。約克大學教授雷文· 鮑恩解釋說,如果懷孕或墜入愛河,性工作者通常會立馬離開;有一定積蓄的性工作者則可能製定計劃,找到體面的工作,就逐漸離開這個行業;而對有孩子的性工作者來說,當孩子逐漸成長為青少年,未向家人坦白的她們擔心孩子或孩子的同學發現自己真正的職業,也會選擇離開;也有顧客希望與性工作者一起過上安定的生活,帶她們"從良",不過,這種情況很少發生。
許多性工作者將這一行視為短期的墊腳石,當她們達到目的,比如積累了足夠的資金,可以交付學費或做個小生意時,就會退休。
"有些女人工作了一兩年,她們知道自己不想繼續這樣生活,就會把賺來的錢都存起來。"英國性工作者聯合會的勞拉· 沃森說:"她們會努力減少開支,這樣才能省錢,做以後想做的事。"
退休後都做些什麼?
沃森表示,很多性工作者離開後會進入美容行業,比如開個美甲店之類的。沃森也提醒說,很關鍵的一點是,如果在把賣淫定為非法的國家工作,性工作者們要確保自己沒有犯罪記錄。一旦留下案底,想要離開這個行業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我有一個‘羅斯個人退休賬戶’,一個顧客準備幫我往裡面投一大筆錢。"來自西海岸的性工作者沙伊在郵件中寫道。儘管沙伊承認這不太可能實現,但她希望在 45 歲的時候成為百萬富翁。 (羅斯個人退休賬戶:是專為中產階層設計的美國個人退休賬戶)
每工作一小時收費 400 美元,過夜則是 2000 美元,沙伊為自己的退休計劃制定了明確的策略。
沙伊還表示:"記賬是必須的,銀行賬戶也不能留下什麼痕跡,但這些我都不擅長。稅法太複雜了。幸好我認識一個專門與性工作者合作的會計。她簡直是個天使。"
專門幫助性工作者的理財規劃師瑪麗 · 湯馬森說,和所有人一樣,性工作者需要為退休、家庭或事業存錢。 "性工作者最有價值的資產通常是她們的身體,而身體幾乎是不斷貶值的,所以賺錢是頭等大事。如果她們選擇離開這行或退休,需要提前規劃,做好預算和擁有足夠的儲備至關重要。"對財務慎重小心的性工作者可能會在35 歲或40 歲時退休。
許多性工作者退休後也會選擇進入相關領域,比如學術界或性工作者倡議組織。
性工作者及支持者勞拉 · 李表示,自己正在攻讀第二學位,而且已經拿到了博士錄取通知。 "我的退出策略就是先讀書,然後講授關於性工作和性工作者販賣方面的知識。這要耗費幾年的時間,但那就是我的計劃。"
"是否把性工作經歷公開說出來,對性工作者未來的選擇影響巨大。"這是克里斯蒂 · 比魯尼的親身經歷。比魯尼 30 歲時離開了性行業,決定讓身體只屬於自己一個人。
比魯尼現在是個自主創業者,把自己的性工作經歷當成獨特的營銷賣點,經營一家名為" Sexy Grammar "的公司,提供編輯和寫作服務。
"我的整個寫作和教學方法都是圍繞我從性行業中學到的東西建立起來的。"比魯尼說:"不做評判、給予人們做自己的權利、滿足不同人的要求,這些都是性工作教會我的事。"
前路荊棘
但並不是所有的性工作者都能得到幸福的結局。
對其他人來說,退出這個行業是個混亂而漫長的過程。擺脫性工作帶來的恥辱是件困難的事,如果性工作經歷被曝光,要融入到新工作中將更為艱難。
鮑恩說:"我和那些被解僱的前性工作者交談過,一旦被人們發現她們曾經涉足過這個行業,她們就無法從恥辱中脫身,她們在性行業中獲得的所有經驗也無法被人接受。即使她們能夠勝任手上的工作,也會被視為行為不軌的人,不值得信賴。她們只能以更危險、更隱秘的方式工作。"
就像其他行業一樣,性工作者離開後再回顧自己的這段經歷,總是百感交集。
對一些人來說,這是解決問題的一種手段,比如償清大學貸款和房貸,或是在艱難時期、選擇有限的情況下支付賬單的一種方式。對另一些人而言,這曾經是一段積極的經歷,只不過隨著年齡的增長,不再需要了。
社會看待性行業的方式讓比魯尼感到沮喪,"人們唯恐避之不及,"她說,"但對我而言,這是我年輕時經歷的一次奇妙冒險,塑造了真正的我。"
和比魯尼一樣,蘇斯回憶起那段時間也很愉快。 "當施虐者的時候,我是掌權的那個。而現在主廚說了算,我是他的小婊子。"
不過蘇斯適應得很好。 "我很享受這種人際關係的轉換,"蘇斯說,"服務別人的樂趣讓我興奮。當我繼續向前走的時候,我希望是以副主廚的身份和精湛專業的廚藝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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